【主巍生】我应你心愿而来09

大家把整个旅店里里外外找了三圈,没人。

宫铁心彻底急了:“刚才他明明说要上楼洗个澡的,怎么就不见了。”

“铁心,你别急,”沈巍说,“我们大家都仔细想想,自己最后一次见少晖是在什么时候。”

郭叔:“我最后一次见他,就是你们刚来那会,后来我就去后厨做饭了。”

郭婶:“我也是。”

罗浮生:“他刚才一直看着外面的雨发呆,我去了一趟厕所,回来就没见过他了。”

沈巍:“郭叔,你这里有多余的雨衣吗?”

“有,有!”郭叔匆忙从柜台下找出几件墨绿色的雨衣递给沈巍。

沈巍拿了三件雨衣,分给宫铁心和罗浮生各一件,把剩下的那件穿在了自己身上。

“我不用说你们也应该猜到了,少晖肯定是回老房子了。”沈巍看着罗浮生和宫铁心,他们二人也穿好了雨衣。

宫铁心脸色苍白,看着屋外肆虐的风雨,说:“他今天那么干脆地答应来旅店,我就该起疑,都怪我。”

罗浮生拍了拍宫铁心的肩膀,把雨衣的帽子往头上一扣,大步朝门口走去,进入了瀑布般的暴雨中。

 

三人快步赶到老房子门口,天空电闪雷鸣,雨衣已经没什么大作用。沈巍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,他早已将眼镜摘了下来,一张脸被冻的惨白。

“门锁了!”沈巍大吼。

宫铁心徒劳的用身体去撞被锁住的大门。

罗浮生估量了一下墙围的高度,他稍稍后退几步,向前助跑两步,便翻上了墙。

罗浮生坐在墙围上,对着下面的二人喊:“宫铁心,你去郭叔那借个斧头来砸锁,沈巍,你,你去把我的房间加条棉被,我回来要睡的。”

沈巍:“你说什么——?”

罗浮生:“你别上来——!太危险了——!”

 

罗浮生转身跳进了院内。院内已经漫起了小洪水。

“少晖!你在哪?!”

罗浮生跑进屋内,一楼的水已经漫到小腿了,罗浮生巡回了一圈,没人。他的心稍定,走上二楼。二楼三个房间,罗浮生一个个房间找过来,甚至连衣柜都打开了,没有蒙少晖的踪影。

罗浮生又跑下楼,仔仔细细地把每个角落都找了一遍,还是没人。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,水位越升越高,罗浮生拼命提醒自己要冷静。

罗浮生又站了起来,他一步一步地走,污水阻碍着小腿,在他的脚步下晕开一道道深深的水纹。柴房灶台边似乎有水往下流的声音,罗浮生一激灵,赶紧向那边走去。稻草已被洪水冲走,露出一道狭窄的石阶。罗浮生想都没想就爬下了石阶。

这是个昏暗的地下室,地下室的水位已经漫到腰部,还有水不断地顺着石阶往下流。

“少晖!少晖!你在吗?”罗浮生大喊。

“浮生?”不远处的角落里,蒙少晖抱着一个红色纱布,纱布似乎裹着什么东西。

“谢天谢地,终于找到你了!”罗浮生松了一口气,他朝蒙少晖的方向游去,水位上升得越来越快,几乎已经到人的胸膛了。蒙少晖站在墙角,紧紧地抱着那块红色纱布,看见罗浮生向他游来,便对他大喊:“你走!别过来!”

罗浮生游到蒙少晖身边,才看清那红色纱布内包着的是个洋娃娃。

“我们快走!这里马上就要被水淹没了!”罗浮生架起蒙少晖就要往外游,被蒙少晖一把推开。

“我不走,我要呆在这陪我妹妹!”

罗浮生一把夺过蒙少晖怀中的娃娃,扔到远处,娃娃在水上浮着没有沉下去。

“你疯了!”蒙少晖挣开罗浮生,朝着娃娃游去,被罗浮生一个回拦揽着胸膛往回拖。

“罗浮生放开我!”蒙少晖再次挣脱开罗浮生,“你走吧,我求你了!别管我了!我害死了妹妹和妈妈,我还,我还害死了宫铁心,我不该离开这,我要陪着他们!”

水位越来越高,罗浮生的头已经顶到地下室的天花板了,他呛了几口脏水,伸手想去抓蒙少晖的手,被蒙少晖一把甩开。

“走啊!罗浮生!别让我再害死你了!”

“宫铁心没死!咳咳!”罗浮生仰着头,张着嘴在洪水与天花板之间狭小的空间艰难地呼吸着。

蒙少晖忽然笑了:“谢谢你,罗浮生,谢谢你还愿意安慰我。”说罢,蒙少晖用力往下一沉,沉入了肮脏的洪水中。

 

罗浮生深吸一口气,潜入水中,水里满是污泥。他看见蒙少晖闭着眼沉浸在水中,就像一个唯美逼真的标本,令人泛起鸡皮疙瘩。

罗浮生一只胳膊环过蒙少晖的腋下,另一只胳膊努力向上划,拖着他往出口游。洪水已经填满了整个地下室,罗浮生焦急万分。

一束光从右前方照来,罗浮生心中一喜,他蓄积了所有的力气往光源游去。他深吸的那口气早已经用完,但他不敢松口,一旦松口,将会不受控制地不断地呛水。

罗浮生终于游到光源底下,他用力将蒙少晖往上一托,心中不合时宜地冒出个念头:这孩子本来脑子就不好使,不知道泡了那么久的水,醒来后会不会变成傻子。

罗浮生正想着,腿上突然一阵剧痛,他下意识地一吸气,呛进一口脏水。

 

糟了,罗浮生想,既而没了意识。

 

 

“他怎么样了?”

“应该没什么问题,体温正常,腿也不抽筋了。”

“这次多亏了他,等他醒来我要好好谢谢他。沈巍,你也休息一下吧,你一夜没合眼了。”

“我没事,等他醒了我再去睡。”

罗浮生裹在暖融融的棉被中,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对话。他想起来和他们说自己已经没事了,眼皮却沉地打不开。于是,罗浮生翻了个身,趴在了床上,想用这个动作告诉身边的人:我只是睡着了,你赶紧去休息吧。

有人帮他把被他压在身下的被子轻轻拉出来,又盖在他背上。

不知道过了多久,罗浮生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,但可以勉强睁眼了。他努力睁开一条缝,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坐在他床前。

“浮生!你醒了!”沈巍的声音带着惊喜。

罗浮生擦了擦眼,坐了起来,他发现自己被换上了一套淡蓝色的睡衣,棉质的布料贴着身体十分舒服。

“少晖怎么样了”罗浮生问。

“他的情况不太好,昏迷着,还发烧了,可能还有肺炎。”沈巍回答道。

罗浮生静坐了一会。

“我睡了多久?”罗浮生问。

“你睡了一天,现在是晚上了,”沈巍说,“你饿不饿,我让郭叔准备了粥,我去给你端一碗上来吧。”

沈巍从楼下端了一碗白粥,白粥上还撒了点肉松。

“小心烫。”沈巍一手托着碗,一手舀了一勺粥,放在嘴边吹了吹,便递到罗浮生嘴边。罗浮生觉得有点矫情,但又不想拒绝,于是就着沈巍的手喝了。

“哇,太好喝了,沈巍你的手艺真不错。”罗浮生夸张地说。

沈巍:“是郭婶做的……”

罗浮生:“呵呵呵……”

 

“哎,我这睡衣是谁的?”罗浮生边喝粥边问。

“我的,你的衣服都湿透了,也没件像样的睡衣。”沈巍简短地说。

罗浮生喝下最后一口粥,问:“哦,你帮我换的衣服吗?”

“嗯。”沈巍起身,拿着空碗下楼了。

 

 

天空像破开了个大洞,劈天的大雨泼下来,水位越涨越高,泥黄色的大水淹没了整个古镇。蒙少晖怀里抱着六个月大的妹妹,躲在屋顶,脚下是激流的洪水。

雨水打在妹妹脸上,妹妹哇哇地大哭。宫铁心脱下自己的外衣,披在蒙少晖的头上,遮开了淋在他和妹妹身上的雨水。

“别怕,少晖,很快就有人来救我们了。”宫铁心安慰道。

“哥,我们会不会死?”十岁的蒙少晖冻的发抖。

“不会的。”宫铁心抱着蒙少晖,他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,薄唇冻的乌青,他隔着衣服亲了一下蒙少晖的头,说:“有哥哥在,哥哥永远保护你。”

 

“少晖!”

“妈妈!哥哥你看,我妈妈来了,我们有救了!”

 

一个男人艰难的划着木船,木船缓缓地停在蒙少晖面前。蒙妈妈伸手从蒙少晖手中接过了自己的小女儿,男人冲蒙少晖伸出手,一个使劲,把他从屋顶拉上了船。

“哥哥,快上来!”蒙少晖向宫铁心伸出双手。

“人太多了,船会沉的!”蒙妈妈大喊,“少晖,会有另外的船来接铁心,我们先走!”

“不!哥哥!!”少晖挣扎着要回到屋檐,被男人死死地按住。

“少晖,你先走,哥哥回头再来找你!”雨水淋进宫铁心的眼睛,辣的他几乎睁不开眼。

水流越来越急,小木船里进了不少水。

“叔叔阿姨快走!”

“不!”

 

木船越驶越远,宫铁心的身形越来越小,狂风暴雨中,那个十三岁的单薄少年冲蒙少晖挥了挥手。

“妈妈!让我回去吧,让哥哥下来,我去替哥哥好吗?!”蒙少晖哭着乞求母亲。

“少晖乖,后面会有船来接铁心的。”蒙妈妈抱着女婴,女婴的身上裹着宫铁心的外套,声音哭得嘶哑。

蒙少晖环顾四周,茫茫洪水,只有他们一艘小船。蒙少晖一把抢过女婴,“少晖!你干什么!”蒙母想夺回孩子,被蒙少晖推了一把,倒在船上。蒙少晖把襁褓中哭得撕心裂肺的妹妹举到船外。

“回去。”蒙少晖说。

“蒙少晖你疯了!她是你亲生妹妹!那个宫铁心只是个外人!”蒙母不可置信地大叫。

“我说回去!不然我就把她丢下去!”蒙少晖站在船尾,船身摇摆不定,似乎下一秒就会翻。

划船的男人扑上去想把蒙少晖拉回来,蒙少晖脚下打滑,襁褓从手中滑落,落入了湍急的洪水之中。

“不!!!!我的孩子!!!”蒙母奔溃的大喊。

蒙少晖大脑嗡嗡直响,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,继而回头,朝着宫铁心所在的方向深深凝望,突然一个纵身,跳入了水中。

“少晖!!!!!!”

 

 

蒙少晖睁开了眼睛,他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水,坐了起来。

“哥?”蒙少晖茫然道。

他掀开被子下床,房间里没人。他打开房门,想下楼看看,在走廊上撞上了宫铁心。

“少,少晖,你醒了?”宫铁心手里端着一碗刚煎好的药,他的手有点抖,棕色的中药在碗中摇摇晃晃,险些撒出来。

“快进去,外面风大。”

 

蒙少晖回了房,宫铁心把碗放在桌上,用手背试探了一下蒙少晖的额头,烧已经退了。

“少晖,你感觉怎么样?头疼不疼?胸口难受吗?身体酸不酸?”

蒙少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,说:“头还有点疼。”

“赶紧躺好。”宫铁心扶着蒙少晖躺回床上。

“你昏迷了8天,现在刚醒来,不能太劳累了,来,把药喝了。”

蒙少晖端着中药,一口一口,喝完了。

宫铁心剥开一颗橘子糖,塞进蒙少晖的嘴里,酸甜的橘味冲淡了舌尖的苦涩。

“哥哥,以前的事,我全都记不起来了。”蒙少晖突然说。

宫铁心一愣,他摸了摸蒙少晖的脸,说:“答应哥哥,别去想了,我们离开这里,以后哥哥都陪着你,好吗?”

“永远吗?”

“嗯,永远。”

 

 

临塘镇的汛期终于过去了,镇民们陆续回来了,冷清的街道,终于有了一丝人气。

我们的四位主人公在镇口拥抱,道别。

送走了宫铁心和蒙少晖,沈巍和罗浮生便往旅店走去。

“折腾了半天,少晖还是没有记起小时候的事,不过也好,至少他现在不用吃药,也不会做噩梦了。”罗浮生双手插着口袋,感叹道。

沈巍笑了笑,没说话。

罗浮生不满地看着沈巍,说:“沈巍,你知道吗,每次你露出这种笑容的时候,我就觉得自己特别愚蠢。”

沈巍忍不住笑出了声:“哦,是吗?”

罗浮生有点不耐烦:“有什么话就直说,别这么笑,笑的我头皮发麻。”

“罗浮生,我问你,一个人为什么会突然无条件放弃自己一直坚持要做的事?”沈巍问。

罗浮生想了想,说:“因为……他已经做到了?”

沈巍笑了:“对。”

罗浮生震惊了:“少晖全都想起来了?那他为什么不说?”

“可能对于他们两人来说,忘记,是最好的选择。”沈巍说。

罗浮生有点不懂,但又好像有点懂。

“那我们现在要去做什么?”罗浮生问。

“睡觉。”沈巍说。

 

 

“玩的开心吗?”景说。

景的身边多了一个黑袍神仙,罗浮生好奇地看着他,黑袍神仙的脸隐没在巨大的兜帽中。

“有点无聊,”罗浮生说,“小神仙,下次给安排一个有趣点的地方呗,古镇太无聊了,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打豆豆。”

沈巍:“……”

“这好办。”景打了个响指,一个锦囊出现在罗浮生面前。

罗浮生将锦囊打开,拿出里面的白纸。

“丑……”

“你的字不丑。”黑袍神仙说。

罗浮生抬头看了看黑袍神仙,他有种奇怪的感觉,那神仙似乎是在对他说话,却又好像是在对小神仙说话。

景:“呃……丑和时间。丑是一个马戏团里的小丑,他没有名字,小时候被人贩子拐了,卖到马戏团。时间是一个修表匠,姓时,名间。”

“罗浮生,”景说,“马戏团的故事,应该比古镇要有意思地多。”

 

 

————

1.20年前发生的事,只有少晖和铁心知道,巍巍和生生并不知道。铁心的智商和巍巍一样高,所以他也知道少晖已经恢复了,而少晖知道自己肯定瞒不过铁心,他们二人是心照不宣,他们的忘记,是另一种释怀。

 

2.写给没看过育婴室的包包:少晖在原剧中就是将妹妹扔进洪水的。所以在我这里他没有ooc。

育婴室这部剧其实很有深度,结尾的漫画暗示了真相,对人性的探讨值得深思。

 

很心疼少晖,可是,哥哥的角色,哪个不是令人心疼,又无能为力的呢?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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